本帖最后由 小草 于 2011-11-2 07:47 编辑
自诩走遍南阳山山水水的我,有一个地方没去过,那是银树沟。因为这条沟,我吹嘘的时候腰杆总是有点佝偻。为了挺直腰板,我报了去银树沟采风的名。
动机不是太纯正的我固执地认为:在旅游成为人们生活一部分的今天,旅游景区风景已经不是那么纯粹了,就像一个清纯村姑突然到城里大公司当了公关小姐,淳朴的眉眼上被动了手脚,沾上了假睫毛,纹了眼线,补上了浓妆,姿态也扭捏起来。
我是揣着这样扭曲的想法去的,由于没报什么幻想,心情自然也就没有那么迫切了。坐着破牛车一样的中巴上,人却回到了八十年代。那时候,还是一名莘莘学子的我就是坐着这样的破车,吱吱呀呀、走走停停在学校与家之间往返。记忆里最深刻的片段就是:道边树木切割着阳光,蜂蜜般的阳光透过玻璃洒在脸上,暖暖的,芬芳的,把脸烤的发热。在阳光里,我尽情地舒展,让肌肤感受阳光抚摸的洋洋的快乐,不用背书,不用做作业,只享受醺然困意中的美。
心悠然,神清闲,山道两旁野菊花的清香,就会趁机潜入到你的心里,不知不觉就织起了移动梦网,我就将白日梦安放在这样的恍惚的时光里。恍惚里,身旁有位影友喋喋不休地说着话,我却丝毫没有怨烦,还从他的话中听出许多让开心的东西。等车身一震停稳的时候,我甚至没有觉察出来这辆超牛的车百十公里的路程竟跑了五小时。
真正伫立在银树沟的沟口时,震颤的心就屏蔽了我用语言表达这次会晤的能力。银树沟不语,银杏树不语,二十八棵两人合抱粗的巨木,手挽着手以一种磅礴的姿态站在一起,金甲神人般冲击着我们仰望的视野,天空亮丽如金;他们像一群智者,避开所有的繁华与喧闹,镇定自若地把自己摆在蓝天之下,目睹了沧海桑田后,从容淡定出一种宗教的肃穆;他们处子般静静地注视树下兴奋的人群,用让人触得到心痛的美和忧伤洗礼着我的灵魂,脑海有句诗姗然飞过:生如夏花之绚烂,死若秋叶之静美!我们虔诚着,兴奋着,惆怅着,连惆怅都是阳光般的金色。
影友都去吃饭的时候,我没去,爱人和孩子也没去,我们团坐在金毯般落叶上,不言不语。阳光下的梦伴着天上一瓣淡然的云,看银杏叶花儿般轻轻地缓缓飘落,放大的秋天弥漫过来。风至,落叶飞舞,翩然如庄周之蝶穿越时空,御风飞翔的姿态撩拨得树下荡起一地绚烂的涟漪。我感觉这金色的世界就是我的帝国,我坐在金碧辉煌里,我悠闲地将每片叶子抚玩,不是证明我悠闲,发呆的这一刻生命肯定是我的,我的灵魂在御风飞翔。 也要写段小华山的。摄影人爱讲究动静虚实。如果观赏银杏树是静,爬小华山就是动了。从银杏广场出来,向北向北,一路有潺潺水声作伴,俨然如恋人莺歌软语,好在刚才银杏树下禅心已具,心则无旁骛。山菊花开得正闹,金黄的,银白的,山风拂过,柔情荡漾,浓郁芬芳,直透心脾,人花同醉,飘然欲仙。有山茱萸硕大的红果子,被秋天一串一串地点燃着,殷红殷红,让人联想到玛瑙和宝石。还有山间的柿树,繁星般的柿子红得透亮,红得玲珑,红得如一团火焰在燃烧。
登山的小路在丘陵浅山的皱褶里跌宕,在转折与拐角处,突然就杀出另一道风景,那小华山的雄姿秀态像一幅从云霄垂下的巨画,霍然抖现在我们眼前。主峰凛然拔于群峰之上,整座山看似斧砍刀劈一般,非仰视不能见其顶。那彤若彩霞的红叶争相给我背诵着那“漫山红遍,层林尽染”的诗句,顺着巨画,一直烧到了天上。更有不知名的野花搭上秋天的最后一班车,因珍惜造物主的恩赐,努力地,骄傲地绽开最后的绚丽,点缀在面前的画屏之上。西风劲,红叶舞秋山,有亭台翼然临于顶端,欲藏还外露。因为要拍夕阳下的银杏树,“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感慨没来得及发,就匆匆下山了。
我要告别银树沟了,傍晚已经悄悄吸走了它的颜色,把绚丽存放在我的相机里,我的心里。白天和黑夜在交替的时刻,隐藏了某种神秘的仪式,被那抹金色洗礼过的身心无比的澄明,凡尘世事,深沉的落入心湖之底,清淡的漂于心田之上。我想,这是大自然给予我的馈赠。
我好羡慕银树沟的山民,他们拥有一片自己的土地,拥有一片真正的灵魂家园,在这个家园中,说自己想说的话,做自己想做的事,让自己优雅地老去,犹如一叶银杏。
顺便还有一句题外话,银树沟是个正在开发的景区,要去抓紧时间去吧,那些弄巧成拙,画蛇添足的摆设还不多,还能看出点天然去雕饰的痕迹。只是那蛛网般恼人的电线已经开始让人纠结,水泥硬化的地坪已经如块垒堵在了我心里。
2011-11-1 22:55 上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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