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艺术摄影史之四 日本美术史与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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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是林叶选译《日本艺术摄影史》系列连载第四篇。转载自瑞象馆。

文 / 西村智弘  译 / 林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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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艺术摄影史之一 博览会与摄影

日本艺术摄影史之二 摄影与绘画的分离

日本艺术摄影史之三 宝物调查与摄影

日本艺术摄影史/ II. 以艺术为目的的摄影/ 1.摄影与日本美术

日本美术史与摄影

国画调查会在进行古代美术的调查与保护的同时，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创立美术学校，这就是东京美术学校。明治二十二年（1889年），东京美术学校正式开始授课，这一年，费诺罗萨开设了“美学及美术史”的课程。第二年开始到明治二十五年（1892年），冈仓天心在此教授“日本美术史”与“西方美术史”。他教授的“日本美术史”成为日本历史上最早的“日本美术史讲义”。

东京美术学校

在此之前，日本有的只是画家传记合集之类的书籍，并不存在系统地以历史学的方式对美术发展进行梳理的日本美术史。明治二十年代至三十年代这段时间里，正好是日本美术史的成型阶段。日本美术史的成型，极大地反映了宝物调查所获得的成果。显然，宝物调查不仅是为了保护古代美术，更是为日本美术史而做的基础调查。

明治二十四年（1891年），日本帝国博物馆提出了计划刊行《日本美术史》的议案，由冈仓天心负责编写。这个计划最终没有实现，当时的摄影与印刷工作原定是由小川一真负责。小川一真随从参加近畿宝物调查的时候，拍摄了很多绘画、工艺品、佛像的照片，之后，他自己又去拍摄古代寺庙神社的照片，是当时拍摄美术品最多的摄影家，这些照片对日本美术史的成型产生了巨大的作用。

真美大观

明治三十二年（1899年），日本佛教真美协会开始刊行二十卷本的美术全集《真美大观》。当时用珂罗版印刷术再现美术品照片图版的就是小川一真（只不过这本杂志中与他有关的只有前面六卷以及第十二卷）。当时，类似《真美大观》这样的大部头美术全集，是非常罕见的。明治三十三年（1900年）的巴黎世界博览会上，当时《真美大观》刚出版了两册，发行方日本佛教真美协会便获得书籍部门的金奖，由此可见，《真美大观》作为一种印刷品已经得到了重视。而日本佛教真美协会是一个佛教团体，佛教团体发行美术全集这一行为，其实是想利用当时深受重视的日本美术来唤起人们的佛教信仰。

小川一真的文物照片·圣一国师像

《真美大观》的出现也是以近畿宝物调查的成果之一。这套书用的也是小川一真在近畿宝物调查的时候拍摄的照片，序文中提及，九鬼隆一与费诺罗萨在这一次调查中起了主导作用。《真美大观》并不是按照年代顺序进行编写的，不过，由于当时缺少日本美术史的相关书籍，所以这套丛书的出现是非常难得地让人有机会通览日本的美术。

在授予《真美大观》金牌的巴黎世界博览会展览上，还展出了用法语写的“日本美术史”——“Histoire de l’Art du Japon”。这是当时农商务省的临时博览会事务局为了参加巴黎世界博览会而委托帝国博物馆制作的。冈仓天心出任编辑主任，后来又中途辞任。这个美术史的照片与印刷也是由小川一真负责。第二年，由国华社出版发行日文原稿，名为《稿本日本帝国美术略史》。这算是由日本人写的第一部日本美术史，并成为今后日本美术史的规范。

小川一真在近畿宝物调查中拍摄的照片，被运用在了《国华》、《真美大观》、《稿本日本帝国美术略史》等书籍之中。而且，通过他的珂罗版印刷技术，让很多人都接触到了他所拍摄的美术品照片。当时的日本人，就是通过他的照片才得以自由地欣赏日本的传统美术。这正是一个重新认识日本传统美术的时期，也是日本美术史成型的时期。在日本美术的形象确立上，小川一真所拍摄的照片产生了巨大的作用。可以说，视觉上的日本美术史就是通过他的照片来呈现的。

明治二十二年（1889年），小川一真复刊了《写真新报》杂志，参加设立日本写真会。这一年，正是近畿宝物调查开始的第二年，也是东京美术学校开始授课的那一年，而且《国华》也是在这一年创刊。日本业余摄影家就诞生于这样的时代之中，也就是说，业余摄影产生于美术国粹主义运动抬头的那个时期。而业余摄影团体不断出现的明治二三十年代正好是日本美术史确立的时期。于是，画意摄影也就随着摄影团体一起出现了。那么，日本的画意摄影在初始阶段对日本传统美术进行模仿，这种现象就是美术国粹主义的一种反映。日本的画意摄影就是在国粹主义的土壤上诞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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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与工艺

西洋画家黑田清辉偶尔也会被摄影团体请去做一些摄影讲评与审查之类的工作。对于摄影而言，黑田清辉虽然只是一个外行，但是因为他拥有摄影家所憧憬的绘画本事，所以才会被请去指导摄影。明治四十四年（1911年）黑田清辉做了一场谈论摄影的演讲。他在这场演讲上表明了自己对摄影的不满，他说，“我认为，如果绘画是艺术品的话，那么摄影就是工艺”，他认为，“摄影只不过是用器材直接复制人的样子而已，怎样都只能算是美术工艺品，要让照片成为艺术品，就必须要人为地对它进行巧妙的加工”。[2]在黑田清辉看来，工艺要低于绘画，而他将摄影视为工艺，意思就是，摄影尚未脱离工艺的阶段，应该以绘画为目标。

黑田清辉

到了明治末期，绘画与摄影的区别泾渭分明，二者之间的地位差距根本无法动摇。在这种情况下，小川一真仍然想尽办法努力提高摄影的地位。他对黑田清辉有过以下这段回忆：

“已经故世的黑田清辉君是我多年来的一位特殊知音，我曾经和他说过，‘摄影已经进步很大，完全有资格与参加文展[3]的作品分庭抗礼，在文展中进行展示也是可以。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在外国已经有此先例了’，因为我对此多少做了一些调查，所以才这么和黑田君说的。然而，黑田君表示，‘这个是可以的，不管怎样，我们一起努力把摄影作为工艺美术的一种纳入到文展之中’。很不幸，黑田君早早地去了”[4]

“文展”（文部省美术展览会）是当时最权威的官方展览会。小川一真希望摄影也能成为文展的一部分，便向文展的中心人物黑田清辉商量。或许，相比摄影的艺术性获得承认，小川一真可能更希望是能够参加文展这种国家性的权威展览会吧。对于小川提出的“将摄影纳入文展之中”的建议，黑田虽然赞成，但他仍然将摄影定位为“工艺美术”。在黑田看来，他并不认为摄影是一门与绘画雕刻有着同等地位的艺术。

尽管画意摄影的作品都是以艺术为目标的，但是经由业余摄影家拍摄出来的那些照片，一般不会被当成是艺术。另一方面，画意摄影的摄影家们却并没有把自己的照片看成是工艺，因为他们的目标，归根结底还是绘画——被当成艺术的绘画。

而此后，摄影与工艺之间也并非完全没有关系。例如，有木村专一担任编辑主管的《摄影时代（Photo Times）》从昭和五年（1930年）四月号开始设置了“摄影工艺”栏目，每月刊登相关报道。按照木村专一的理解，所谓摄影工艺，就是“天然照片、彩色照片、印制在陶器、漆器、石材、木材、赛璐璐、金属板、布片等纸的替代品上的照片，以及应用在其他工艺上的照片，此外还有照片图案、照片印刷”等。[5]木村专一的定义与第一届日本国内劝业博览会中关于摄影的分类规定差不多。

《摄影时代》杂志

说到昭和五年（1930年），当时受德国摄影影响而产生的新兴摄影正好于这个时期出现。所谓的新兴摄影，就相当于日本的现代主义摄影。木村专一是新兴摄影的倡导者，于是《摄影时代（Photo Times）》就成为新兴摄影的一个据点。有意思的是，木村专一所说的摄影工艺，则是作为新兴摄影的附带品出现的。而新兴摄影，一方面在摄影机械式特性的基础上追求摄影的独特表现，另一方面也重视摄影在广告以及新闻报道上的实用性。对摄影实用性的重视，让人们开始重新认识摄影工艺——摄影的工艺式用途。

[2]黑田清辉《关于画家眼中的摄影》、《写真新报》第157号、明治四十四年（1911年）十月号、34-35页。

[3]文展是1907年（明治四十年）创立的文部省美术展览会的简称。

[4]《日本早期的摄影界》，东京朝日新闻发行所，25页。黑田清辉去世是在大正十三年（1924年），而文展大正七年（1918年）就已经终止。文章到黑田去世为止就结束了的话，文中所说的可能不是文展，而是文展之后的帝展（帝国美术院展览会）。

[5]木村专一“关于写真工艺栏目的设置”、《摄影时代（Photo Times）》第七卷第四号，昭和五年（1930年）四月号、57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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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源头人 发表于 2015-7-3 09:07
摄影与工艺
西洋画家黑田清辉偶尔也会被摄影团体请去做一些摄影讲评与审查之类的工作。对于摄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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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州揽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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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山幻影 发表于 2015-7-3 14: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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