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重症病房》
麦青广 林坤/文
从踏进门口的那一刻起,沉重的压抑让我们无处可遁。外面和里面是不一样的世界。在这里,我闻到死亡的气息;在这里,我听到求助的声音;在这里,我甚至看到他们在跟时间、跟死神抗争……从1楼到21楼,电梯里鸦雀无声,安静到能听到呼吸的声音。我看到很多人愁眉不展,我看到很多人茫茫不知所终。但是那一刻,我知道我们要去的是21楼,是一层住着重症儿童的楼层。电梯里的小男孩快乐而天真,我们轻轻地问小男孩的妈妈:“他怎么了?”他妈妈笑着轻描淡写地说:肿瘤啊!
在我还没来到肿瘤医院以前,我脑袋里对重症小孩有很多的猜想。我想他们大概是行动不便,可能对空气的要求也很高,要活在玻璃罩的保护里面。来了之后我才发现原来他们跟正常的小孩子没什么区别,只是令人心痛的是,他们的生命就好想打仗一样,小小年龄就要承受巨大的痛楚。我遇到一个很可爱的小朋友,一岁半大,已经化疗了8个月。我当时就被震惊了,这么小的一个孩子,他都还没来得及去好好感受这个世界,就要天天呆在医院里面,要承受连续几天打点滴的劳累,还要承受做腰穿的疼痛,真的很不容易!
我亲眼看着一个小孩子从刚入院时的白白胖胖变成了后来的瘦骨嶙峋。他们看着自己的头发一根根掉光,长出来了又再次掉光,有些开始变得自卑。他们会抗拒吃东西,甚至可以说是害怕,但不吃的话却又没有体力去做化疗。他们每天都要呆在医院,没有麦当劳,没有肯德基,没有旋转木马,也没有冰激凌,只有一瓶又一瓶好像永远也打不完的针水。没有教室里的小同学,也没有邻居家的小伙伴,只有旁边经常更换的小病友。偶尔会无聊,偶尔会想要发脾气,偶尔会不知所措。
孩子的父母则承受着更大的心理痛楚。他们每天起来都是看着孩子给医生检查、做各种痛苦的治疗。很多时候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只能睡在病房门口或长椅上。他们要忍受孩子愈发古怪暴躁的脾气,因为明白这是药物的副作用。他们还要担心经济问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没有钱,自己的孩子该怎么办?
我们看到一位妈妈守在检查室门外,看着自己的女儿做腰穿,只是隔着一块玻璃。她能清楚地看到自己女儿的表情。这已经是第三次了,还没有成功。她在想为什么躺在里面的不是她自己,偏偏是她的女儿。她脸上的泪水像决堤了一样停止不了。我们站在旁边不知所措,只能给她一个轻轻的拥抱。
希望一切都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