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摸记忆中的西藏

小草

        天堂向左，红尘向右

                                 文/小草


         一
        去西藏之前，有朋友在我的帖子后面回复：小草本是在天堂和红尘结合部行走的人。
        彼时，心有戚戚。
        我对祖国的西部，脑海里一片空白，就像我对我要走的人生，充满茫然和无措。这些年，其实过得并不好，表面上无悲无喜，却一直在灵魂深处，自我救赎着，不致沉沦，亦不使绝望。
        能不能，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去，对那里从未认知过的事物产生热爱，然后，慢慢地学会热爱自己？
        骨子里刻着沧桑的人，爱上行走，原是无可厚非的事。
        《婆罗门全书》里有这样一段话：不旅行的人绝无快乐，如是我闻，活在人的社会，再善良的人也会沉沦，那么流浪去吧！流浪者的双足宛如鲜花，他的灵魂成长，终成正果；浪迹天涯的疲惫洗去他的罪恶，那么流浪去吧！
        那么流浪去吧！一路向西，向着我梦中痴缠的天堂。

        二
        那一月，我不在拉萨，就在去拉萨的路上。
        新都桥绵延不绝的细雨，然乌湖恣意喷洒的啤酒，毛垭草原上悄然绽放的高原红，海子山下沉静忧郁的蓝眼波，波密河淡淡笼罩的云烟，青海湖冉冉升起的月亮……
        神圣的玛尼堆，风中的五彩经幡，匍匐在朝觐路上的信徒，转动不息的经筒……
        一路穿越千重峡，只为途中一次又一次的遇见。
        如何向你描述那一路的风花雪月呢？——只想告诉你，在这个微凉的午后静静地想起，我的心里仍然漫过潮汐，是那样洁净灵魂的忧伤，让你感受到天路的温存与悸动。
        犹记得纳木措湖畔，高高抛起的石子里，简单又纯粹的快乐；黄昏冷风中，当我跃上马背，牵起了马的缰绳的那双手；在被高原反应折磨得难以入睡的夜里，不绝的狗吠，伴着雨水敲打在帐篷上，清脆嘹亮。
        还有青藏线上的一路狂奔，是灵魂最终挣脱了牵绊，做一次凌空的飞翔，我站在云端审视芸芸人间，心中充满了怜惜与不舍，只因悲悯与爱同在，我还要回到你的身边。
        西藏呵，假如有一天我在红尘中死去，请你来接我流浪的灵魂回家。

        三
        西行的日子，一天天远去了，有时倏忽地想起，那些过程中的某个瞬间，具体而真实可触，天堂便又回到梦中。
        在那个紫外线异常强烈的地方，在那个没有阴影的家园，我总以为，我把灵魂遗失了。
        于是无数次在晚饭后漫步到白河大桥上去，独自凭栏，凝望西方的夜空，缅怀西行的日日夜夜，追忆这段填补了某段人生空白的经历，让风吹走，那一袭惆怅与失落。
        自那个七月，自我们被天堂的诱惑感召而去，跟随滚动的车轮，丈量了一万公里的长度，也便在心里，构筑起一方精神的高地。我想，此后的人生，无论怎样的艰难与困顿，都能坦然面对，因为我在天堂与红尘的结合部，寻找到了一种支撑。
        是一种信念的支撑。
        滚滚红尘里，依然有我们不为人知的隐忍与哀愁，但是，西藏归来的我们，都应该学会平静地生活，热爱这个承载着我们喜怒哀乐的人间，不要因为期待下一世，而去逃避这一世的华美。
        海子说，远方除了遥远一无所有。或许，我们走了那么远，只是为了更好地回到故乡。
        爱在天堂，相守，却在红尘。

        2007/09/01

小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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