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彦鹏：开始长大的“童话导演”

笨笨嘉

色影无忌：想象不出你会做哪些变化，除了头发看得出，你会不拍照片吗？

        卢彦鹏：我已经两年没拍照片了，现在拿出来的都是2008年拍的，2009年到2010年初期做的。2008年底，小孩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拍的《山-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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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色影无忌：但是你也一直在做，制作这些片子。

        卢彦鹏：对，也一直在想。想出去走走。我有个计划，就是想是我出去拍呢，还是带着小孩出去拍，意义不一样的。依现在的状态看，可能我先出去拍一段时间，等到她长大，再带她去拍，过一段时间放在一起看，可能会很有意思。我想会做得比《山-雾》更安静，我觉得那个还不够，我想做一个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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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彦鹏作品《山-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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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色影无忌：《山-雾》跟以前的作品比，其实已经有些不一样了，没有人了。

        卢彦鹏：从《石头的记忆》开始就没有人了。以前其实很多照片看上去静，里面有一些躁动，比如《云的漂浮》啊那些。拍《山-雾》那段时间一直很担心，担心母女俩的健康啊什么，那时我状态非常不好，那种焦虑，可能也是快当父亲，对未知的东西把握不住，比如我抽烟啊，然后有时候看到一些报道就会很害怕。当时就觉得这种状态再折磨下去，我就完蛋了。我就想要安静，正好路过那个三清山，我就想我一定要来这，我整个人的状态就在里面了。至少那段时间，我非常平静，非常舒服。后来宝宝生出来，我心就放平了，我就考虑接下来要做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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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色影无忌：接下来的东西现在考虑的怎么样了？有一些清晰了吗？

        卢彦鹏：有啊，我要拍佛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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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色影无忌：好多日本人拍过佛像，像杉本博司、岩宫武二……

        卢彦鹏：还有土门拳，日本人拍佛像的很多。我想跟他们做的不一样，是另外一种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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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影无忌：中国人拍佛的其实不多。

        卢彦鹏：不多，所以这个想法朋友也很支持，他说现在中国拍这个拍得好的很少，但我觉得我现在心态还不行，还是在准备。说实话我现在心态有一点着急，跟有宝宝也有关系，以前不是，以前不喜欢这么赶着去做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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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的说，我不喜欢极端的东西

        色影无忌：你现在生活上面，一部分也可以靠卖些照片来支持？

        卢彦鹏：我的东西卖的很少。这次无忌年展有人说要买，后面还没跟我联系。但有很多人喜欢。这种东西（影像作品收藏）可能时候还没有到，喜欢的人不一定有钱买，比如说我的东西很多年轻人喜欢……那个时候很多人喜欢我的照片，都愿意过来当模特。收藏我东西有一些法国，和日本的（藏家）。日本人比较喜欢我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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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影无忌：拍照以后还画画吗？

        卢彦鹏：不画了，我不太适合画画，我脑袋动得太快了，想法很多。我的画都像儿童画一样，短时间的可以，写诗也是，突然一下子（来了灵感）。我经常是跟游魂一样，我经常一个人走机场辅路，我必须走，走很快，脑袋里一直在想，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反正都是奇奇怪怪的（想法），几乎每天都是这样，自己的一个世界。至少我现在这个状态，我想拍照还会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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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色影无忌：然后搞电影。

        卢彦鹏：那是一个梦想，我想用胶片，机器很便宜，胶片比较贵，冲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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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影无忌：无忌年展北京研讨会的时候，你一直说自己不懂摄影。其实你在摄影上有自己的方式，为什么说不懂呢？

        卢彦鹏：因为看我的东西，好像很多专业的人是戴着有色眼镜看的。像你今天问我这个照片怎么做的，我一下子很迟疑。以前人家问我时我很干脆的，像《石头的记忆》，很多人问，我说是底片重叠，他们就会一下子好像找到了一个……就说“噢，原来是底片重叠”。好像“也就是这么一回事”的那种感觉，也有好像底片重叠没有那么高级的意思，然后就会提一些建议，他说其实你可以尝试两次曝光……我就会郁闷，我不熟悉，我不懂。其实很奇怪，为什么你要去教别人怎么做呢？其实我最想听的是这个东西给你的感觉，我喜欢很真的东西，我觉得作品本身就可以说明一些很真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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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影无忌：他们要找一些可以说的，跟话语权有关，觉得给你提不出意见来，有失身份。

        卢彦鹏：对，可能画画的人喜欢我作品的比较多。懂摄影的会从技术上面挑，比如说为什么你的焦点不实啊，你的东西都是倾斜的。很奇怪，我从来都不觉得我的东西是倾斜的，为什么很多人看是倾斜的……我真的不懂，我听到有些人说，我的东西都是非正常角度拍，然后有一天有个人问我，“你的焦点不实是因为你故意的吗还是无意的？”我说我觉得当时对焦应该挺实的，他们看就是不实，然后会说你如果不是有意的就是技术不行，或者说是蒙的，不够主观。我其实没有想那么多，当时有没有对实我也忘记了，可能我看实了其实没有实，但这个有什么关系呢？说实话我真的不想我的东西太主观，我希望看的人能从中寻找到一些东西，不是说我要表达什么就是什么。我觉得好的东西不是那样的，应该给人家一个过渡的空间，给自己一个空间，也给别人一个空间，我觉得是比较好的。简单的说，我不喜欢极端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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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来还想过做一个个展，由小孩子来策划

        色影无忌：也有很多人比较在乎摄影是不是艺术……

        卢彦鹏：讨论的话题很多是关于摄影是什么，我觉得这个不是我们应该去想的，既然你拿得起这个东西，你要对得起你自己，其它的是别人的事情，跟我们没关系。如果有人喜欢我的东西，我会很高兴，如果有人不喜欢我的东西，我觉得也没有什么。这也很正常。

        我觉得中国很多方面缺乏包容性。摄影也一样，我觉得现在年轻人也是，更需要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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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影无忌：你觉得别人给你的包容够么？

        卢彦鹏：够。简单的说，我不会受这种东西影响，就算不包容也没有关系。我就是在做自己喜欢的东西，我喜欢听别人直接的看法，尤其是小孩子的看法，改天给你看我六岁的妹妹看完我作品给我写的东西，大概意思是说，“看到凌华（卢彦鹏妻子）姐姐破裂的时候，我想到孙悟空从石头里面出世……”有的像春游以后写的作文，感觉是非常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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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来还想过做一个个展，由小孩子来策划，在一个地洞里面或者在哪里，作品让他们挑。我就是想打破这种东西，做展览你干吗非得找评论家，这些人说实话学问懂得多，懂得多就越局限。我的作品以前给一些民工看，他们的想法我觉得很有意思，他们就觉得很奇怪，他们的语气就是很真的那种，我也把拍的一些送给他们。其实民工不像我们想象的，他们也有自己的生活，早上六七点钟就起来干活，大家都觉得很苦，可是晚上他们在一起打牌、赌钱，我觉得人的满足点不一样，他们赌钱可能就很满足，有钱的人要得到更多钱才满足。其实就是真诚相对，人跟人之间没有这种隔阂，没有我比他们高尚，我比他们牛b。相处的时候你要有个过渡，你不要太生硬，我那时候拍他们，拍完都会给他们看，我觉得民工都可以理解你的东西，为什么别人觉得做作。